2019年11月29日星期五

教師有表達自己政治意見的自由嗎?

「佔領中環」期間,小思老師曾引 《風俗通》中的 「殺君馬者道旁兒」為喻,勸告當時的年輕人,要珍惜有用之軀,去做有意義之事。可惜,幾年過去,現今的情況,沒有最壞,祇有更壞。

殺君馬者道旁兒  ,是指一匹原已跑得很快的馬,在旁觀者的掌聲下,竟不斷加速,最終在超越身體負荷下死亡。原意是勸人要把持好自己的節奏與方向,不要隨波逐流。小思老師當年是向年輕人說的,然而,時至今天,又豈止於年輕人在群眾的加冕下,迷失了方向呢?香港的警察隊伍,不也是在國家及特區官員的多番讚揚下,興奮得沖昏了頭腦?

爭取自己應有的權益,本來並無不妥。特別是在艱難時期,奮起守護自己的地方,實屬情有可原。和平理性,也好;不合作運動,也好;勇武抗爭,也好。祇是,情況一旦持續,群眾又一再吶喊時,部分人的行動,就開始失控,而且更是擺出了一副 「替天行道」的樣子。

同樣地,警察亦已失去了耐性,忘記了他們原該保護市民的「初衷」。每次行動,就祇懂發射催淚彈和作出瘋狂抓捕。於是,催淚煙,盈滿各個橫街小巷。拘捕人數,超乎想像。

筆者無資格判定誰是誰非!僅想從教育專業立場,去回應幾句。第一,有意見認為,不應在中小學課堂內,談論政治事件。筆者的意見,是小學課堂內,可簡單勾劃事件過程,作衡平事實交代。但考慮學生年紀,不必引導討論,著其與家人一齊探討和思考便可。中學課堂內,則可維持正反意見討論,老師避免展現自己立場,更切忌鼓勵年輕學生參與任何行動。

第二,有人覺得老師不應在學校表明自己的政治取向。筆者的意見,是老師應該有表達自己政治意見的自由,卻不應向學生灌輸 「個人的想法」。其實,根據 《世界人權宣言》第26(2)條所言: 「教育的目的在充分發展人的個性並加強對人權和基本人權的尊重。教育應促進各國、各種族或各宗教集團間的了解、容忍和友誼,並應促進聯合國維護和平的各項活動」,因此,除非老師於授課時刻意散播一些違反上述宗旨的言論,否則,老師應該有權利和責任去講授自己的課的。(原載於2019-11-29 信報〈教研陣地〉)



大時代裡的生活技能

事隔七年,筆者今年再度執教「生活技能」一科。教導同學如何能「更有效地面對將來的生活挑戰」。內容包括:自我認識與肯定、人際關係與溝通、處理衝突、情緒與壓力管理、目標設定技術、時間及財務管理等。算是涵蓋了多個生活上的技術範疇。倘同學能真正掌握到其中的竅門,的確會終身受用。而於首節課時,筆者又會強調個人特質(Personal Characteristic)、態度(Attitude) 、技能(Skills)和知識(Knowledge)之間的相互關係。簡單而言,就是「性格決定命運」,「態度決定成敗」,而「技能和知識」落在不同性格和態度的人手上,所產生的效果,可以是「南轅北轍」,差別很大。由於篇幅所限,今次僅討論個人特質與不同態度,所可能產生的影響。

「九型人格」理論中,很強調一個人「心理底層的需要與恐懼」。一個人的心靈中,最渴求的東西,通常就是他內心最缺乏的東西。有些人重視原則、有些人重視人際關係、也有些人重視權力與控制。雖然沒有對錯,但卻由此會出現 不同人對同一事件的理解、體會和反應,會大相徑庭。一個人覺得「簡單而合理」的決定,會挑起另一個人的「強烈反感」。舉例說,你在「說道理、談知識」,而對方則覺得你在「碰底線、爭權力」,完全達致不了任何預期成果。卻原來,從應用心理角度看來,兩邊都沒有「錯」,卻「壞」在雙方都沒有從對方的心理特質入手。於是,一邊強調所擁有的權力,一邊不斷地說他堅持的道理,造成不能回頭的衝突。因此,生活技能一開始,即強調每個人一定要認清自己的性格特質,並同時要對其他人的特質具「察覺力」,以對應其他人的心理需要,並籍此締造更「和諧共贏關係」的可能。

成功的人生,當然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定義。但「自信未來生活有更多選擇與可能」,肯定是其中之一。所以,一個人的「人生態度」是否持開放性,至為關鍵。筆者經常教導學生,要以「開放、謙卑」自處。對大小事物,要從不同角度入手。選擇媒體,不能憑「主觀口味、喜好」;擇友,要儘量包括不同背景、陣營。如此,一個人的世界,才能繼續開放,看到更多的可能。(原載於2019-11-8 信報〈教研陣地〉)

具開放性的主體價值培養

「反送中」運動,經過「元朗襲擊事件」後,除了突顯出政府錯判社會形勢及警民漸漸產生出仇怨關係外,也反映出香港的「主體價值」的危機。在網絡世界的「組群分割」趨勢,即「個體傾向祗與自己想法接近的人作分享和互動」的推波助灡下,相當部分的年輕人已失去與其他不同意見人士交流的耐性,而這正正砍陷了西方民主思想所賴以成立的具開放性的主體價值基礎。

繼六月中,筆者被學生以「犬儒」、「港豬」譏諷,又被舊同學嗤之以鼻後,筆者兩日前在面書的帖文,又被網友以「全錯。不打算花唇舌在(我)身上」回應。繼而被另一篇以「港豬、港犬」為標題的文章圍堵,暗示筆者弄不清眼前所謂「勇武派」行動的意義。果然,之後幾天,早上阻礙港鐵運作的「不合作運動」便開始了。

説坦白,筆者的個人取態及判斷是否百分百正確,並不重要。然而,作為教育工作者,最擔心的,反而是見到眼前年青人意識的「封閉性」及他們的「非友即敵」邏輯。

本來,民主思想的其中一個預設,就是每個人都具有獨特性,並由此推出,不同人對不同事件可以有不同的意見與行動。而民主制度,就是透過選舉及議事機制去處理各樣政治及社會的問題。因此,假設所有人就同一事件,都衹能有同一樣的反應,根本就絕不合理。況且,就算以「大是大非」或國際認可的普世價值標準去做衡量,由判斷到行動之間,亦可以有千百樣的可能。甚麼「我對,你錯!」「你全錯!」「你不贊成我,就是港豬、港犬」「我不守法,是公民抗命你執法對付我,是罪大悪極」等的說法,根本就是具「排他性」的思考死胡同。

筆者從不懷疑年輕人的出發點,但在滿口負面、醜化及指罵他人的語言下,年輕人的主體價值即不可能再具有「開放性」與「生命力」。而由此生出的,亦衹有兩極化、狹隘與排他思想,與他們心𥚃追求的自由、民主理念,愈走愈遠。

筆者在此敬告各位教師,具開放性的主體價值培養,對年輕人及建立一個更美好的香港,非常重要。老師一定要以身作則,循循善誘,為年輕人建立榜樣。(原載於 2019-8-30信報〈教研陣地〉)


優質公民教育的基礎

由《逃犯條例》修訂所引起的風波,令香港社會正陷於五十年來,最嚴峻的政治、社會危機之中。筆者認識的一班熱衷於公民教育的老師,就仿如熱鍋上的螞蟻,正積極思考「可以做甚麼?」和「該怎樣做?」的兩個問題。其實,外地先進地區早已成熟的公民教育,其教學內容與教學方法,早無甚討論空間。然而,香港現時的社會狀況與質素,卻實在令人懷疑,直接引入外地經驗的做法,是否可行?且先聽聽筆者自己的親身經歷。

上月初,「反送中」運動普開始,即碰上筆者於大學教授的「教室內的社會正義」課程的首節課。還未定神之際,筆者就收到學生的缺席留言,大意說的,是「仍決定上課的,是犬儒」、「認同修例的,就是港豬」云云,令筆者一時不知該怎樣回應才好。卻不知,才過了兩日,筆者所加入的一個「小學同學會」組群,因管理人以該組群「不談政治為由」,抽起了一幅支持「反送中」的二次創作圖,竟被發帖者以「大是大非」作前提,瘋狂侮辱了一會。連筆者以第三者勸介,也被嗤之以鼻⋯⋯

公民教育,無疑是重要的,一個完整的課程,理應由「對良好公民的培育,乃至到社會上每個人對「公義」的追尋」,都包括在內。但課堂以外,學生於自身家庭環境乃至社會氛圍中的「薰習」,其實也是關鍵所在。一個「非表態不可、無中立位置可站」的社會,實在令人感到不安。有政治取向、愛恨分明,當然無不可。但一派「真理」在我手、「我對你錯」的「嘴臉」,可卻並不優於當權者一派「權力」在我手、「你是蟻民」的「舉措」。

筆者在此,祇想提出,凡實踐性的科目,「態度、知識、技能及價值定位」,尤其是面對初中或以下的學生,老師一定要把好關。態度,一定要中立、持平;知識,要堅實、有根據;技能,要夠立體及多樣性。而價值定位,於初中或以下的教育立場而言,一定要有利於社會的和諧和可持續發展。筆者始終覺得多年來社會所強調的「和理非非」可適用於中、小、幼的教育範圍內。至於高中以上,該怎樣處理呢?那是別話。(原載於2019-7-27信報〈教研陣地〉)


升小派位方法改革 不能再拖 (下)

現時每年「升小」放榜後,其實佔至少三成,為數近萬的家長與小朋友,正進入另一場的比拼裡,這就是所謂的官津校「叩門」階段。於這階段,家長一般要先為小朋友準備一個學習歷程檔案、相關文件及自薦信,然後往心儀的學校填「申請表」。再等候對所有人都折磨至極的一至兩次筆誠、面試。

據悉,教局原意是於報讀小一的過程裡,儘量「減少小朋友進行各樣不必要的操練與準備」,避免造成壓力。無疑,這點筆者也是認同的?但難道「叩門」的安排,對家長與小朋友不會構成問題?

歸根究底,造成這個現象的,其實就是這個充滿缺陷的「小一派位制」。先是「自行分配階段」的「世襲制度」的不公平;後是「全港統一派位」的「大抽獎」,讓大部份「無分數在手」的家長,根本無法積極參與。而教局宣稱的所謂獲派的「首三走願」,與其說是家長真誠的選擇,倒不如說是「基於遊戲玩法」避免「最差結果」而出現的無可奈何!這再加上不少稍有名望的學校的叩門條件上,又列明「一一一」才考慮,試問那班徬徨無助的家長,又再可以做些甚麼?

基於以上各種原因,筆者認為有必要創立一套「家長綜合計分制」,讓想作更積極參與「小朋友升小遊戲」的家長,多一個選擇。筆者初步構思,可保留「世襲制」與「大抽獎」方法,惟上述兩者加起來所佔學額,應不超過全部百分之五十,讓部分認同現時玩法的家長,繼續參與教局原先的安排。而餘下的學額,則透過一個新設的「家長綜合計分制」去決定。當中計分項目,可包括:合適年齡、婚姻狀況(單親,可考慮加分)、子女數目、學歷、家長訓練、社會貢獻、所屬宗教/辦學團體及統一面試表現等。情況一如現時的「自行分配學位階段」,所不同的,是計分對象已換了是家長,而呈分對象則是全港所有學校。家長可自行報名參加,而教局則按比例撥相應學額給這部分家長的小朋友。

說坦白,沒有任何制度是絕對公平的。但一個大部分家長都無法第一身參與的「小一派位制」,則肯定是「反智」。希望當局能積極作出合理的改革。(原載於2019-7-13信報〈教研陣地〉)


升小派位方法改革 不能再拖 (上)

教育界別中,聽到最多怨忿不平聲音的制度,相信莫過於被喻為是「世襲制」和「大抽獎」的「小一派位制」。手頭上有分數的家長,因成竹在胸,對「世襲制」自然不會有甚麼大意見。同樣,隨緣的家庭,因不勞而獲,對「大抽獎」亦不會有甚麼怨言。最可憐的,倒是那些對子女悉心栽培、有期望,卻又祇得「基本分數」在手的家長,在統一派位前的任何階段,都祇能空著急,甚麼也做不了!

其實,稍有分析頭腦的人,看到每年小學統一派位日的新聞標題,像「子女獲派第一志願 家長喜極而泣」、「獲派喇唦  陳太要擺十圍 宴親朋」又或者「月租三萬 搬入九龍塘 獲派第七志願 感不公」等的新聞,都一定會發現這個遊戲背後的邏輯,有些不妥。試問將香港教育的基礎 安置在一個「隨機抽籤」的機制上,怎可能會合理?

現時的升小派位法,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佔全港小一學位的一半,是所有學校的「自行分配學位階段」。家長可按照自己的意願,替小朋友報讀任何一間小學,惟獲派與否,卻根據小朋友所持有的分數作決定。這就是「世襲制」。祇要小朋友的父母跟所報的學校有連繫,又或者父母兄姊在那裡就讀,學位幾乎就十拿九穩。相反,祇有「基本分數」的小朋友,一般都祇能陪跑。

第二部分,佔餘下的所有學位,即「全港統一派位」階段。家長可按自己意願次序,於全港及所住區域校網內,選擇若干學校報名,然後等教育局的電腦隨機抽籤結果。這就是「大抽獎」。然而,祇要小朋友獲教局分派選校的次序不在前列,家長都別抱任何寄望。

多年來,社會對「世襲制」,一直有反對聲音,認為這是一個「不公平」的制度。這點,筆者十分同意。但筆者更反對的,卻是這樣的一個教育資源配對過程,竟然以一個隨機方法作起點。筆者覺得,要更公平及有效配使用及配對教育資源。大幅減少「世襲制」學位的比例,祇是其一。增設「家長綜合計分制」,讓有興趣參加的家長能夠自己參與,事在必行。而「大抽獎」則仍可保留至若干比例,去給那些「隨心隨意」家長使用,各得其所!(原載於 2019-7-6 信報〈教研陣地〉)

從死亡、靈異到宗教

六年多前,兒子出世,讓筆者首嚐「身為人父」的滋味。而從那時起,筆者更深入瞭解到生命的奇妙與奧秘。母親對我說:「你過了四十五歲才有孩子,要珍惜上天賜給你的這份禮物。育養一個孩子的學問很多,絕不能粗疏。而看著他的成長,你亦會學到很多以前在人生中你忽略的細節,更懂得生命的真諦。」而我則想起,一向跟我關係冷漠的父親。

父親於戰爭年代中成長,家庭是一個悲劇故事。祖父於戰亂時失散,跟祖母的關係疏離。年輕時,是個流連街頭混混的小伙子。結婚後,去了當長途船員,每年回港一、兩次,每次才停留十多天。因此,父親跟家人的關係,一向都不緊密。準確一點說,其實是有點陌生。而父親於筆者心裡最深的印象,則是於童年時,他最喜歡拖著我的手,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去粥店吃艇仔粥。

而由於此,筆者於兒子出生後不久,一直就有一個幻想出來的畫面,就是:父親有一天拖著我兒子的小手,然後我們祖爺孫三人一起去粥店吃艇仔粥,閒話家常。

誰料,於兒子意識漸明顯,開始掌握語言運用之際,父親卻不幸於逛街時溜倒,雙腳失去活動能力之餘,意識並從此不斷減弱,衹能偶爾認出我及其他家人。

我於是明白,我之前腦𥚃出現的景象,畢竟已經沒有變成真實的一天了。

又如此過了接近三年,父親的身體倍加每況愈下,並於去年年初的一個微涼的清晨去世。

父親是有福的。喪禮,雖然從簡,卻全部家人都能出席,兒孫滿堂。而就在他正式離開後不久,也許跟兒子在喪禮上的提問有些關係,筆者於腦海裡,對於死亡開始了一連串的思量

說來,也許有點笑話味道。筆者雖然自十多年前起,一直在大學𥚃教授生死學,並組織多種探討死亡相關的活動,包括:論壇、講座、工作坊、拜訪殯儀服務公司、參觀殮房/殯儀館/公墓/墳場等。但面對至親的離逝,腦裡除了出現很多不由自主的片段外,竟是一片空白。就連兒子於那段期間問我的許多問題,我連公式的基本答案都答不上。

兒子問:爺爺已經死了嗎?那麼,我們還有機會見到他嗎?爸爸,你幾多歳?你是否都會死?(我不想你死。你可否等到我長大後才死?)人死了,是否都會被火燒?爺爺被火燒時,仍會感到疼痛嗎?(爸爸,你死的時候,可否不用火燒?(我不想你被火燒。因那樣的話,我覺得你會很痛。)另外,主耶穌會否接領爺爺呢?我們未來是否都會一起住在天堂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午夜夢迴的晚上。在半夢半醒之間,我仿佛看見父親跟我説話,著我好好照顧母親及看管自己的兒子。而很多我自己兒時聽過的故事,都忽然間湧上心頭。

我出身傳統家庭,唸佛教小學。年幼時,又特別喜歡聽鬼怪故事及看靈異題材的書籍。甚麼人死後會回魂、化成中陰、輪迴,都耳熟能詳。地府有閻王、陸判、鬼差,世界有妖怪、精靈。人可以有神通,而亡魂則需要超渡。

我於是想到目蓮救母的民間傳說,想替父親做些法事,好讓他早點超昇或「投胎」。其間,筆者似乎在冥冥玄奇之中,得到不少另一個空間的朋友們的提示。有些著我做這個,有些著我做那個,不一而論。但奇怪的事,卻發生了。父親是否已早投胎去,我不得而知。但我在家庭及生活範疇上的失誤,卻愈來愈嚴重。

出門,忘記帶東西,事小。工作時,把不同文件誤置在不同地方,也未算事態嚴重。耳畔,經常聽到說話,眼角,久不久有影子飄過,卻不能不處理。

出於自己的心理學/社會科學訓練,我告訴自己應調適工作進度及生活作息時間,好讓自己的情況好轉。然後,接二連三的機器故障,與及家中的寵物異常反應,卻令我不得不重新檢視自己的思想。

卻原來世界比想像中的複雜。我個人的有限經驗,不足以證明魑魅魍魎的真實性。但佛教的朋友則告訴筆者,三千世界的運作,非一般人的想像。除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外,境隨識變。一個人的意識的轉變,可以衍生出無限可能。正如《金剛經》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我於是收起心神,嘗試尋回慣常平靜的生活。在一個晚上,我寫了一封信比父親,又寫了一封比自己。我告訴父親,一切不用擔心。母親,我會照顧。兒子,亦已懂事。我告訴自己,父親已上路,一切平安,再不必記掛!

剛巧,那時又遇上基督教的朋友,教我於感到乏力時向上帝祈禱。筆者本來不抗拒宗教,很自然地在心中向自己的「上帝」,說了以下的話:

「宇宙的主宰:這個世間上,有很多東西,我都不明白。我衹是微不足道的一個人。對於生死,我參不透。對於鬼怪,我不認識。但假如祢是真實存在的,請以祢的旨意,繼續祢的行事。因我深信祢自祢的道理與安排,不必也不用向我們交代。

我又向祢請求。如祢見到我的父親,請保守他,讓他在祢的懷裡安息!

我也請祢憐憫世上所有的人,在我們肉體生命的終結以後,在祢的保守下,有朝一日,在某一個地方可以重聚!

以上禱告,期望能 誠心所願!」

而說也奇怪,自那次禱告以後不久。筆者的生活,即回歸慣常的平淡。沒有驚天動地的奇蹟、神蹟,但亦沒有 古靈精怪 的干擾。

我敬畏生命的神聖,但卻不會強行揭開它的真相。我得好好的活下去,並告訴兒子,雖然我沒辦法去證明甚麽。但我們卻要相信死亡 不能分開我們。我們(包括:爺爺)在未來的某一天,會以某種形式、方法重聚。(載於2019明窗出版《生死教育講呢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