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法學到神秘學

最近網上論戰涉及的「方法學」問題，其實無處不在。舉個例說，你見到一個人的「態度」有問題，但他卻強調他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就是一個最顯淺而實在的例子。前者，從道德、倫理、人際關係入手，而後者，則從效益、法治角度出發。兩者之間，幾乎完全沒有銜接及交流位。情況也等如，雖然同樣在描述同一個人，一個從能力角度去說，而另外一個則從性格角度去說，結果當然是風馬牛不相及。

其實，「方法學」也相當神秘，是直至幾十年前才發展成熟起來的一門學問。它跟語意學、詮釋學等，亦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也是從它的興起，哲學界才知曉，儘管表面上是在討論同一樣的東西，但內裡所陳述的，可以是南轅北轍。

從神秘學的角度來說，方法學也規範了人類思考的範式與視野。把神秘學邊緣化，或把之等同於「陰謀論」，是處理它的一種方法。而把它學術化、公開化，甚至系統化或課程化，是另一種方法。

神秘學的愛好者，在方法學上，也有取捨。有些喜歡從概念、字源、語意入手。有些一出手，便是科學的角度。有些用傳統玄學做基礎。又有些喜歡從飛碟學、陰謀論等出發。

即如《神祕之夜》的梁錦祥(台長)重視科學、理論、證據，每每從傳媒(特別是歐美)的報導入手；紀陶以飛碟學、佛學作基礎，喜歡引用日本的資料；而何故則抱懷疑論及陰謀論，又會從人性推理及變態心理的角度去思考。

筆者自己就喜歡從心理學的認知基礎出發，偶爾用符號學的原理，也喜歡借用佛教的意識層次去說。即如：解讀古代傳說中的諸天神佛，我會把祂們還原為「外星高智慧生命體」；碰到古怪圖象、畫面，會先拆解它們的象徵與喻意；遇上奇怪生物，我會把牠們重新歸類；至於，坊間的神通、法術的現象，我則會認定是人類意識開發的結果。

悼 文思慧 教授

知道文老師(Dr. Man)逝世已一段時間，但因事忙，一直沒有做過些甚麼。直至今天，才有機會執筆悼念一下。

文思慧 教授，是筆者唸大學時的老師，那些年，她共教過我兩科。一科是「社會及政治哲學」(Social and Political Philosophy)，另一科是「社會倫理」(Social Ethics)。畢業後幾年，又在家計會辦的工作坊，上過她教的「性愛．道德．價值」(Sex, Morality, and Values)課。她的學養，筆者自愧繼承的並不多；然而，有關她的故事，卻尚幸仍記得一些。

第一件事，是讀大一時，有同學修讀她的《邏輯》課，於第一節課堂時，竟誤以為她是同學，跟她搭訕，直至她開始講書時，才知道擺了烏龍。

第二件事，是大二時，發生「六四」，她火氣衝天，跟一眾同學分析時局。筆者這才知道她除了「環保」外，也滿懷熱血，關心國家和世界，留意社會與政治。

第三件事，是某一年到東南亞旅行，一上飛機，就見到她。她原來是去做義工和作探訪。我跟她說，當地人有些很壞。她則說：They are forced to be nasty! 由此可見，文老師相信「人性本善」。

第四件事，是有一回我去大會堂聽某歐陸哲學講座，她亦靜靜地坐在台下當聽眾。(老師對哲學，其實是相當執著的。為了尋求真理，可以得罪任何人。還記得唸大學時，她提起過跟同門師兄，因為書籍、文本、真相等問題，有過磨擦。有一回，有位當時很紅的哲學大師到大學做講座，她就竟要避席，說以免引起麻煩。)

第五件事，是有一次我找她寫推薦信，她口快快地覆我，說：「我幫你寫，沒有問題。祇是我平時『得罪人多』，怕幫了你的倒忙！」

此外，還有偶爾在「六四燭光晚會」上的遇見……。

近十年，陸續聽到她提早退休、患病、做有機農夫和開另類書店的消息。可惜一直都沒法跟她再見面。

說起來，老師影響我的，除了特立獨行的性格和思考清晰的習慣外，她早年所寫的一部小書《民主基礎問答》，也是我自己寫《夢．意．識》時的格式參照。當然，老師寫的，是民主政治學的核心，而我寫的是潛意識心理學的基礎。

老師臨走前一段頗長的日子，我曾多番嚐試以電郵方法聯絡她，但都沒有結果。如今老師已經走了，願她的學問和她對世界的那團火，都能夠透過她的學生傳承下來。如此，老師便走得安樂，精神得以延續！

回到現實，剛巧看到同事印製的《香港政治初探》筆記中，引述文思慧教授 論述主觀自由的說話，益念吾師！

相關報導：
http://hk.apple.nextmedia.com/news/art/20131218/18556197

有關連結：
http://leila1301.mysinablog.com/index.php?op=ViewArticle&articleId=1894461 

「跳蚤效應」於教學過程裡的應用

據說，生物學家曾經量度過跳蚤從地面向上跳的能力有多強。結果發現牠們隨意的一跳，竟然都已經可以高達一米。然而，這時候若在一米高的地方加個屏障，令跳蚤跳起來時會撞到它，再連續讓牠試幾次。過不多久，科學家們發現，就算之後再把屏障拿掉，牠們都再不能跳到一米以上的高度，直到牠們的生命結束時都是如此。這就是「跳蚤效應」。

得出類似結論的實驗，其實在心理學研究裡也做過。兩組被放在籠裡的狗，分別遭輕度電流電擊。其中一組的狗沒有被綁緊，於是能夠透過跳躍行為避開電擊，而另一組的狗則被綁緊，因此不能避開電擊。如此持續幾次，再將兩組狗放到一個有障礙的實驗室內。第一組狗在實驗室內遭受電擊時，會跳過障礙物逃走，但第二組狗在遭受電擊時，卻不會嘗試逃走或爭扎。心理學家解釋這種現象為「習得無助感」(Learned Helplessness)。

這兩個實驗告訴了我們一個事實，就是：無論跳蚤也好、狗隻也好，一旦調節了自己對環境的反應，而且適應或認定了某些狀況，就不會再改變。曾經調節過自己跳的高度的跳蚤，不會再跳高過一米；而曾經被綁緊的狗，因為試過逃走沒有成功，於是從此不會再試。與牠們類似，我們的學生一旦相信或認定自己的能力有限，受著之前的失敗經驗的心理制約，就不會再作嘗試，並從此與成功無緣。

而明白這個道理，作為老師要去做的，就是要多些鼓勵學生去突破自己，讓他們能締造多些成功的經驗，並藉此開展出一個「跟成功有約」的良性循環。要知：認定自己不能夠成功的人，通常一輩子都會被困在失敗的陰影裡。

也談神秘學

網絡爆紅節目《神秘之夜》6週年，應主持之一何故兄之邀請，到場贈慶、準備叨光和向幾位主持學習一下。怎料臨完結前，被台長召了上台，叫我就神秘學講幾句。史提反當時不懂反應，現在補充幾點。

一，心理學與神秘學的連接點，在於感官特性和反應，腦袋設定和認知過程。即如說：為甚麼人類能夠見到、聽到或感覺到某些東西？又或者，為甚麼要在某種環境設定下，人類才會接觸到某類奇異的事情？另外，是人類腦袋是怎樣運作的？遇上稀奇古怪的事物，人類文明最初和現在，怎樣進行解讀？至於，記憶和語言表述，就更加神秘了。

二，潛意識，是很多神秘現象的一道門。意識，已經太奇妙，而潛意識，就更稀奇古怪。潛意識，是一種人類軀體所處的特殊狀態。六感(識)、七感(識)、八感(識)，都超乎想像。神、魔、妖怪、精靈，都可能僅在潛意識狀態底下才見到/出現？為甚麼各大宗教都有靈修、打坐的傳統？大家有否覺得箇中有點不可思議？

三，超心理學，預設人類仍有很多功能有待開發，直通現時很多的神秘領域！人類是否有天眼、靈力、超意識、靈魂？一般人可否主動靈魂出魂，並掌握神通及各類超能力，都值得神秘學的愛好者思考。

孩子善良敦厚的性格，是怎樣煉成的呢？

筆者永遠不會忘記曾見過的那幾幕。那一年，跟一班朋友往西貢燒烤，在小巴上看到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他們的孩子，沿途一路跟他輕聲閒談，一面給他介紹風景，並邊說邊笑地教他人際間相處的禮貌與人生的道理。剛巧他們的燒烤爐就在我們的旁側，於是我就更加留意他們。

坐下不久，全家向我笑了一下。父親先作打點，母親就帶著孩子往沙灘玩，之後並弄了幾隻小螃蟹回來。母親問孩子，該怎樣對待那些小生命？孩子答：把牠們帶回家好嗎？母親說：這樣牠們會開心麼？牠們的父母和朋友，發現牠們不見了會怎樣？況且，你能照顧牠們嗎？孩子答：是啊。那放了牠們吧！言畢，母子倆笑嘻嘻的，把那些捉回來的小螃蟹都放回原處。

日落時，到母親準備食物，父親則抱著孩子。父親跟孩子說：日落漂亮嗎？孩子答：漂亮。母親跟著說：真的很漂亮啊！那我們該怎樣呢？孩子於是低頭、合上雙手說：我們該感恩！這時父親就領著他們二人一起祈禱及祝願，感謝天地的至善至美及造物主的大能與大德，然後就開始燒烤。

也許有朋友會認為，以上的情節宗教味道太重。但筆者卻想強調當中所看到的親和與喜悅，而在像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長大後怎可能不明白愛？怎可能會對人麻木？又可能會變成壞人？

其實，類似的故事很多，當中不外乎父母親皆願意花時間去跟孩子建立關係，並且以身作則，處事有理，對人有禮貌，對孩子有合理要求。讓孩子在愛與關懷裡成長，並學會尊重、仁慈與感恩。

當晚約在九時左右，父婦先用水把火弄熄，然後把吃剩的東西包好，丟掉垃圾，再稍作執拾，準備離開。臨行前，夫婦不忘叮囑孩子看看自己有沒有遺留下東西，並著他向側邊的新朋友說再見。

筆者現時偶爾帶著年幼的兒子去逛街，除了會勾起自己兒時跟父母的回憶外，都會想起這件事。當中，沒有複雜的教條與技巧，祇有簡簡單單的身教與喜悅。而那家人當天的溫馨笑容，我到了今天仍記得起。祇盼望有朝筆者與太太及兒子，在街頭巷尾乃至郊外相處時的點滴，都能成為別人的參考與難忘的回憶。(原文刊於2014-1-1 星島日報「師家」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