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8日星期日

由一孩到一狗

國內的「一孩致策」,早已為人所詬病。然而,就算幾不合理的政策,時間推行一久,也會習慣成自然,無人會再公然反抗。但惡法始終是惡法,而且惡法背後的邪惡思維邏輯,亦會伺機再出動。就像最近廣州快將推出的「一戶一狗」政策,美其名是方便管理、美化市容,但內裡卻是視「動物生命與權益」如草芥,視「民眾的反對聲音」如無物。套用俚俗一些的說話去形容,就是:「官字兩個口,有佢講,冇你講。話之你有甚麼『人狗情未了』,養超過一隻,就要捉去充公。」撇除擾民及製造混亂外,逼令狗主行歪路有之,製造官民矛盾亦有之。筆者早年即發現,沒有民主制衡的政府,總易囂張狂莽、一意獨行,而最終會自絕於人民。說坦白,「一孩政策」,說的是「人」,而「人」涉及國家資源的投資管理,因牽涉太大,所以不易說得清楚,這也祇好暫時不提也罷。但養「狗」卻極其量涉及環境衛生、噪音與市容問題,為甚麼廣州市政府也要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而無尺寸的議價空間給現有狗主呢?無情的人,不會可愛;不人道的政府,不會是好政府。

偶像與神話

米高積遜突然離逝,或多或少勾起了不少朋友對往事的回憶與傷感。畢竟,一代歌王,唱歌有自己的風格,舞姿更是天下無敵、無人能比。他的「月球漫步」,固然是一絕;他的「撩陰『淫』手」,更是石破天驚。而且,也正因為他的緣故,自他以後,音樂錄像再不是「輔助宣傳」的玩意,而是各大唱片宣傳部燒銀紙、找贊助的「大堆頭」製作重點。當然,米高積遜的歌精舞勁,是公認的,所以作為「頂尖偶像」,在他正式走紅後不久,就早已經當之無愧。但作為「神話」,他的膚色、過早成名與及陰暗童年,就給予他更大的燃料,也讓他燒出更熱的火。而他的放眼世界、參與環球公益及理想事業、與皮禮士利獨女的短暫婚姻、與及跟眾多頂級巨星的合作,亦給他的「神話」再添光華。可惜的是,滿招損、太早出現的極度成功,並沒有為他送上真正的幸福,基於失掉的童年,與及對自身出身人種的情結,不到四十歲的他,思想與行為就已經變得古古怪怪,而傳媒的惡意攻擊亦從不間斷。好不容易捱過了近十年的沉鬱歲月,才剛準備復出,怎料卻馬上「蒙主寵召」。真是不用「天妒英才」四個字,也不知怎樣形容他才好。「神話」終於結束了,剩下了的,是「儀式」。這正如米高積遜許許多多的前輩明星一樣,他往後的「神話」事業,其實才剛剛開始。不信的話,且看他以後的紀念活動是否會變成另一種帶有宗教意味的節日?說起來,雖然米高積遜生前曾多番說過,不想像皮禮士利般,突然離逝,但他們二人卻真的很相近。比如說,他們都是透過自家的特殊聲線、魅力與舞姿,征服了世界,並奠定了美國流行音樂在世界樂壇中的地位。米高積遜,筆者在此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2009年6月1日星期一

我的「六四」回憶

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跟當年乃至現在很多正在大學裡讀書的年青人一樣,筆者正在享受著校園的無拘無束,祇偶然會跟師長、同學談及一下政治或社會的議題。閒時,會籌辦一下學生活動;考試近了,就溫習一下,並不太擔心明天的生活,對國家社會的前途,亦沒有認真積極的設想。

當年四月下旬,一位師兄告訴筆者,剛被逼下台不久的前中共總書紀胡耀邦病逝,北京群眾及學生自發地組織悼念活動,說北京的同學欲藉此向中央上書反映「反官倒、反貪腐」的立場,問我們是否知道這事。當時筆者想,北京這麼遠,想參與也得過了學期考試才算,便不了了之。

又過了幾日,聽說北京有同學開始號召罷課,並於天安門廣場開始聚集及串連,自覺地要求政府正視「民眾需求」。傳聞開始有人絕食,一時更傳出北京亂了的消息。而所謂「4.26社論」於此時亦出台,令筆者當時忽然覺得情況有點不尋常,氣氛亦變得相當緊張。而亦於這時,再有師兄及同學問,有沒有人想上北京?

到了五月,因為前蘇聯的戈爾巴喬夫即將訪華,中共中央不想北京太混亂,於是被逼在鏡頭前跟學生代表對話。但筆者當時眼看電視裡穿著睡衣的吾爾開希,心中就已經覺得不大妥,並一面想,究竟是否每個擁有才華的人,都是這樣狂傲?但另一方面,卻也邊看邊咒罵那個惡形超彰的李鵬。

正如預期,中共中央與學生的對話,沒有實質成果。情況繼續混亂,終於連香港的上課秩序都混亂起來,而追看當時早午晚的電視新聞,就變成了那時同學們每日必備的節目。然後,筆者跟一眾同學,就在電視鏡頭前看到了趙紫陽跑到天安門廣場勸退學生的一幕。但感動歸感動,再過了不久,情況不單沒有好轉,而且北京更開始戒嚴,北京同學亦開始絕食。而筆者所屬院校的學生會於那個時候,也跟隨「學聯」行動,支援北京,派同學往「新華社」靜坐。而筆者同班同學裡,亦有人呼應北京,開始絕食。而另一方面,部分負責串連活動的同學,亦決定向校方申請延期交功課及考試。

那時香港整個社會又是另一個景象,也記不清是甚麼人發起了第一次遊行支援北京學生。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又有同學開始自覺捐款及籌款。而有一次,更是在八號風球懸掛下進行的,理應浪漫。但筆者那時祇覺得是世界末日,心情從來沒有如此沉重過。

那幾星期,回到學校總會見到有人在寫標語,又有人在製作一些遊行時的道具。有一次,筆者就帶著同學製的「大V字手指」道具,邊喊著「李鵬下台」,邊沿著街道步向「新華社」。但最驚險一幕,卻是在其中一次集會時,有人在散發宣傳單張,並邊叫邊喊:「打倒共產黨!」而亦於那時起,筆者知道這場混亂不易收拾。

筆者還記得那次回到家,筆者的父親叫我下次不要再去,又說其他人都「收了錢」,就祇有筆者沒有,叫筆者不要這樣笨。筆者祇「淚」得沒有回應。也是那幾天前後,筆者的一些朋友告訴筆者,「新華社」已派了線眼在監察學生活動,而國內的幾千名「特工」,亦隨時到港候命……。

再之後,就是軍隊入城,北京市民嘗試阻攔。一時傳出兩軍對歭,一時傳出某某中槍。那時,再有師兄問筆者,有沒有打算到北京?又提醒即使到了,也許不能回來,但筆者就祇能不語。

「六四」前夕,北京一時傳來和解的消息,一時又傳來學生已撤離的消息,但最終卻是傳來筆者最不能接受的事實,就是「運動最終以流血告終」。

之後,就是北京陸續傳來的講話、發言,通輯名單,與及各種誣衊或對學生「欲加之罪」的各式報導……。

二十年過去,「六四」仍然是筆者最不想回憶起的課題之一。但歷史歸歷史,任何政權總不能永遠「隻手遮天」,把黑說成白,再把有變成沒有。共產黨這十多年進步很大是事實。國家這幾十年在高速前進也是事實。但這跟談論「平反六四」何干?筆者相信祇要中共中央一日不對「六四」進行公開、透明的查證及討論,並向人民清楚交代相關的數字、資料、證據,我們這些曾經歷「六四」的一代都是不會甘心的。願中共中央開明的一群,能解開「六四」這個結,讓國家能達致真正的和解。

參閱資料:
http://www.youtube.com/watch?v=ZvBWU-AlLso
https://www.communitytv.hk/cgi-bin/ourdb/bdetail?session_id=start&share=ourdb@ourtv.hk&dbname=vid_Video&template=344118260202&caller=https://www.communitytv.hk/cgi-bin/ourdb/bdetail&key=15&action=vid_Video,344118260202,18

我的「六四」二十周年反思

有學生問我今天有沒有去遊行,我說沒有。而且二十年來,都很少出席。至於「六四」晚上的聚會,也不是年年都去。大抵頭兩年有去,第五年有去,九七年有去,第十年有去,第十五年都有去,今年也一定去……而且會約埋當年班「老鬼」去贈慶!

今年看兩台的「六四」節目,都有些古怪的感覺。好像有些不安,也好像不想參與、甚至不想知道甚麼似的。像無線今晚播《星期日檔案》說年青一輩怎樣看「六四」,筆者看完感受就不很好。當中看到港大前會長陳一諤以為自己很持平、冷靜,又說甚麼希望他的同學們,甚至年輕一輩能更宏觀、更客觀看事件時,就已經渾身不舒服……。或許,他一派偽裝出來的「老成持重」,以為懂得用幾個簡單的「政治化妝手法」,把「屠城」換成「事件」,「罪行」換成「問題」、「追究」變成「向前看」,就能瞞天過海,換取到群眾的掌聲與知名度吧!
http://mytv.tvb.com/news/sundayreport/27258

說坦白,想引人注意,扮有深度,是所有年輕人的通病。筆者當年參與遊行時,也不能避免。但不同的,是筆者當年怎樣也好,心裡的血卻是沸騰的,而眼角的淚水亦是灼熱的。也許,這就是正是年青人的真誠,也是年青人的力量根源所在。

年青人,缺乏經驗有甚麼好奇怪?被人唆擺及意氣用事,又有甚麼出奇?但中共當年就要出動軍隊及坦克去鎮壓了嗎?而事件過後,就連公開資料的程序也嫌費事?死了多少人沒有公佈、有那些「黑手」搞了那些「顛覆」活動至今亦沒有正式及完整地交代。當年的年青人有錯又如何?但當時執行國家決策的,卻可都是成年人,為甚也是這樣沒有交代?況且,當年年青人犯的是小「錯」,但國家派軍隊胡亂殺人卻是大「罪」。

當然,筆者最怕的,還是那些穿上洋服及架上眼鏡,看過幾部書,記得幾個彙詞,就學人扮「知識份子」的混蛋。像近年的呂智偉君,就真是世間少有。他口聲聲扮學術、講證據之餘,卻竟然能憑空想像與亂嗡,說「自李卓人上京一刻,『六四』就變了質」。令稍有知識的人,看後都不禁嘔吐大作?試問他憑甚麼說當年「六四」在中途就變了樣?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gzW0VMFl-A
http://www.rthk.org.hk/rthk/tv/pentaprismII/20090525.html

而今晚從電視新聞中,看到有家長每年都堅持帶自己的小朋友去出席「六四」,心裡也不見得愉快。至少,於筆者心目中,這並不叫甚麼「薪火相傳」,而是叫「灌輸」及「洗腦」。而看著那些家長們一臉的嚴肅,筆者看到的,亦不是國家的未來,而是一張張被壓逼著的「童臉」。試問當我們聽著一個幾歲大的小朋友在口聲聲說,要平「反六四」時,大家是否真的會覺得欣慰?

回溯、回溯時,記起當年「六四」的整個過程。記得當時自己的「少不更事」,也記起當年香港人的「很天真、很傻」,也記起一個在八號風球懸掛著的維園悲情集會。華叔(司徒華)當年仍算年青,但而今他亦已經蒼蒼白髮了。二十年過去了,「六四」短期平反無望,但假若我們這一輩、曾親歷其境的人都不堅持、不發聲,則筆者敢肯定三十年、四十年再過去,「六四」都依然平反無望!

平反六四!告訴年青一代真相! 還歷史一個正確評價!還當年死傷者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