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31日星期六

世界需要童話與童夢

多拉A夢配音員林保全先生於年初突然離逝,勾發出不少人的哀痛,婉惜一把大家熟悉的聲音,從此永遠地離開我們。而隨著這把讓我們愉快成長、充滿童年回憶的聲音的消失,日後的多拉A夢,從此亦不會再一樣。情況等如,對於某年代出生的人來說,「叮噹」就是「叮噹」,「多拉A夢」彷彿就是另外一隻的機械貓,從來都喚不起那種自童年已走在一起的親切感。更何況,跟當年連在一起的主題曲及《畫叮噹》等的音樂作品,早已在我們的腦海裡生了根,想改也改不了。

然而,歷史也是殘忍的,當 叮噹 變成了 多拉A夢;多拉A夢的作者由 藤子不二雄,變成了 藤子 F 不二雄;或 當香港第一位廣為人接受、替大雄配音的配音員盧素娟離逝時,我們也曾經以為,《多拉A夢》於我們心目中,從此不再一樣。但事實卻是,儘管叮噹變成了多拉A夢,原先的藤子不二雄消失了,大雄換了新的配音員,我們都很快習慣。尤其是那些為人父母的,會跟著子女去替那隻來自未來的「機械貓」作重新定位與理解,並感謝牠為自己的幼兒提供了心靈善良的幻想。以平衡世界的殘酷及當代兒童文學的嚴重不足。

嚴格來說,筆者是屬於《Q太郎》年代多於《叮噹》年代的。前者擁有的,是簡樸與天真;而後者擁有的,是靈巧與功能。雖然同樣強調童心童趣、友誼與幻想,但Q太郎,祇會製造問題,而叮噹,卻是「有求必應」。於是乎,後叮噹年代出生的人,心裡都總渴望自己會有一個 叮噹……

當然,童話也好,童夢也好,也是需要更新的。新的「多拉A夢」,在畫功與呈現手法上,多了很多現代元素。而無論重新製作的「舊作品」或「新電影」,也會加入了新的電腦技術,讓新一代對視覺娛樂更有要求的孩子,看得更投入。

林保全先生雖然走了,但他的聲音卻會永遠長存於某一輩人的腦海裡。然而,當新的孩子陸續有來,新的「多拉A夢」也會重新出現。

林保全先生,謝謝你!

2015年1月29日星期四

歌聲魅影 (歌劇)

寫這篇短文時,《歌聲魅影》今次在香港的公演,早已落幕。餘下的,就祇有它在筆者腦海裡一幕幕的劇情,和它在筆者心底裡對之的迴響。

記得多年前曾經閱讀過金庸先生年輕從事記者工作時,所寫的一系列「藝評」的文章,評述的藝術範疇,由文學到繪畫,由歌劇到京劇,由電影到芭蕾舞,一併俱全。當時自己心裡暗忖,大師即大師,博學如斯,實在難及其一、二。於是,從此就私下用功,舉凡香港有甚麼藝術展覽、文藝表演,能抽到空、又就腳的,都一律附庸風雅,濫竽充數一番。今次看《歌聲魅影》亦如是。

說坦白,《歌聲魅影》的故事本身,實在老掉牙。更何況,自多年前起,坊間小說、電影、文學,早已把它當中的情節精華拿來出炒賣,現時又有谷歌、維基的資料庫,當中甚麼神秘感、懸疑,早已蕩然無存。那它到現時還憑甚麼打動人呢?

這其實就要還原演藝的特性。表演者的個人魅力、現場震撼與美術燈光……。演藝,本身是重視即場表現和細節的。極少人會因為知道劇情而放棄去看一場表演。即如:歌劇、音樂劇、話劇、舞劇,台上的演員一開腔、一舉手、一投足,就自然能吸引台下觀眾的注意,並且能逐步觸動他們心中的節拍,再繼而啟動他們內心的感情。也因此,觀眾在觀看途中因過份投入或被觸動,繼而淚流披面、失聲呼喊或手舞足舞,於腦裡久久盈繞著某一幕,甚至幻想自己就是劇中人或舞台上的某個角色,並不罕見!

說回這次《歌聲魅影》在香港的演出。看報導知道今次的幾位主角都身經百戰,資歷驚人,而且從現場感受去說,的確是有打動人的能力。可惜是筆者對藝術形態的歌唱技巧缺乏修養,自己的英語水平又實在普通,不能充份欣賞他們的唱功之餘,也未能完全細味歌詞的鏗鏘與竅妙,致令踏進寶山,也未能滿載,實在是一樁小憾事。

不過,這老牌歌劇,也實在是值得欣賞的。看完它再翻看資料,才知它的導演,因為要遷就香港的這個場地,於舞台上做了大量工作。美術及道具,為求典雅,一絲不苟,動用了多種古董與文物。戲服從細節入手,連陳舊的摺痕與磨蝕效果,都不放過。大型面具的一場,更動用了幾個假人撐場。製作如此認真,再加上以頂級演員陣容上場,怎能不產生懾人的效果?

至於當中所探討的藝術精神與天份,外表美醜與世俗眼光,愛情本質的貪婪與排他,藝術才華與愛情間的選擇,劇情都頗能締造一個空間去給大家思考。而劇情以讓愛、退隱與成全告終,從編劇效果去說,是否最佳選擇,亦值得大家玩味。


2015年1月22日星期四

提示與增能

心理學裡有一個概念叫「自我應驗預言」,意思是說,很多人都會在自覺或不自覺的情況下,去採取某種行動(或作出一些行為),因而直接(或間接)地促成了某些他們之前的所謂預測。

而把這個套之於課堂,則教育研究人員又發現,對學生有期望、預期學生能有好表現的教師,較之對學生無甚要求的教師,通常都能一如所料,得到較佳的課堂效果。為甚麼嗎?心理學家沒有解釋得很清楚。在此,筆者想先跟大家分享兩個故事。一個是別人的,一個是自己的。

話說筆者有一位音樂人朋友,早年曾經歷創作低潮,那時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走出低谷。有次終於做了一首較滿意的作品,於是把之製成錄音帶,寄給一位樂壇前輩。

過了幾天,前輩打電話給他,笑嘻嘻的,祇跟他說了一句:「壞孩子,一定是祇給了我『行貨』,而把其它好的東西收了起來!我才不跟你計較。那樣吧,你下星期才給我你收起來的那些!」說完,就掛了線。但奇就奇在,在一星期後的某一天,我的那位朋友竟然真的交出了幾首較佳的作品出來。

同樣的奇事,其實也在筆者的身上發生過。大三畢業前,無心戀戰,祇想快些畢業到社會找工作,於是隨手高速地把畢業論文以剛好達標/及格的水平來完成並呈交。誰料,指導教授卻隨即打給我,用敦促的語調跟我說:「偉鴻,我對你期望很高,也知道你的水平。你是否受其它事情困擾,令你不能專心撰寫論文呢?這樣吧,我把論文呈交的日期延至兩星期後,你到時再呈交一次,好嗎!」結果,我在兩星期後所提交的論文,拿了甲等的成績,而且也獲得了教授的讚賞。

其實上述兩個故事的道理非常簡單。用兩句說話去說,就是處於高位的一方,對處於下位的一方,都抱有良好的期望,並在雙方對談間,巧妙地運用了語言技巧,給對方作出了「增能」,最終實現了他們的「自我應驗預言」。

說起來,教師每天面對學生,有多少時間是抱著良好期望的呢?特別是面對差生,教與學雙方,都在受罪。寄望教師都能明白給予學生正面提示的重要性,並替所有學生增能。(原載於 2015-1-21 星島日報「師家」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