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艇仔粥

以前有人問過筆者，為甚麼每次走進粥鋪，都總是叫艇仔粥？筆者那時答不上，但這幾天抱著兒子逛街時，卻忽然明白了究竟。這原來是心理作怪。

印象中，父親是從來沒有帶過其他姊姊去街的，連帶較自己年輕的弟弟去街都少。唯獨是筆者，父親每次放船回家，都會抽空帶我出出去。有時，是去探祖母。有時，是去探朋友。有時，是到附近找東西吃。而艇仔粥，就正是多年前父親最喜歡叫的食物。而艇仔粥及當中的魷魚、豬皮、花生，亦從那時起，藉著父親的薰陶，變成了我自己的口味和最愛。艇仔粥，是其一。火鍋選料，是從當中引申出來的其二。

說起來，父子相處，也真真不容易。兒子年幼時，還好。他會早午晚主動倚靠著你，討你歡喜，把你所有的愛都吸收。但一到少年時期，情況就很不一樣。

以我自己為例，從少年時代起，就總喜歡把自己收起來。之後，唸書多了，思考多了，就更連說話也懶得說。跟母親說話，是「一句起，兩句止」；跟兄弟姊妹，是半句嫌多；那就更惶論跟「恪守舊式父親形象」的父親的關係了。

當然，時移世易，現代社會中的父子情，已不能與以前的年代相比。現代父親早已懂得開懷大笑，亦早已明白愛是不用壓抑的。而且，也一定知道，無論是哪一種關係，都得花時間、精神和資源來維護和培養的。心裡疼惜，口裡不會說不出來。這再加上男人先天的單刀直入與豪情俠氣，現時的父子關係，實際上可以非常緊密……。

現時筆者隔不多久，仍會到粥鋪吃艇仔粥。卻不知我這個從父親繼承過來的口味，將來會否在我兒子的身上再一次重現呢？